头痛欲裂，我捂着脑袋哼哼了几声。
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探进来，刺得我眼睛有些微痛。我下意识地伸手抹眼睛，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肿了。
“别动。”突然，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，制止了我揉眼睛的动作。
没等我睁开眼，那双手就覆上我的眼睛。
他的手很凉，而我的脸却已经烫的吓人。
一股清凉的感觉在眼睛上蔓延开来，我偷偷睁开眼，故意用睫毛扫着他的手心。
正当我沉浸在小小的恶作剧成功的喜悦中时，昨晚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出来。
突如其来的一怔，我没了动作，僵硬地躺在床上。心酸的感觉让我眼睛涩涩的，只是逼着自己不许哭出来。
我睁着眼，看着他的手心，紧紧咬住了唇。
昨晚，我......都干了些什么？
“司音，我......昨晚......”
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，他也没有反应，只是手还覆在我的眼上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最后只说出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对不起，是我冲动了。
“昨晚的话，就当没听见好不好？”
我紧紧握住了拳，希望司音不要追究昨天我的糊涂才好，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。
“不好。”
司音的声音依旧清冷，只是掺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在里面。
我心一沉，那句“为什么”还没问出口，他便收回了手，我眼前是一片迷离的光，他突然凑近，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。
“我昨晚有说话吗？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像是在质问我，又像是一种肯定。
“什么？”我有点懵懵的。
昨晚？没说话？
——“师父，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好不好？”
我突然想起昨晚自己醉酒时说的话。
所以，司音你是什么意思？答应了？
我呆呆地看着司音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。
他突然笑了，嘴角漾开了一抹笑，声音轻轻柔柔的，“真笨。”
宠溺音么？这......
我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了，大悲大喜的，真是......这感觉啊！
“那你......”我有些不确定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难以接受？还是已经没有勇气去接受了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，只是心里莫名欣喜，又夹了些苦涩。
司音笑着，抬手揉了揉我的乱发。
“起床洗漱吧，早饭已经好了，大家都在等你。”
我痴痴地看着他，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关怀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，转折这么大？难道那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是真理？我臭不要脸了一回，就成功了？
可是为什么司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，为什么他从不用和亚隆一般的眼神看我？他对我的接受，不是因为喜欢吗？
我有些失落，可是被男神同意的欣喜还是盖过了那些怪怪的感觉。我屁颠屁颠地收拾收拾自己，倒腾了一下，便打算下楼吃饭了。
打开门，司音居然半倚在墙边，在门外等着我。
他半抬眼皮看了我一眼，似乎有些无奈。
我懵懵地瞪着眼。
他抬手指了指我的头，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，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，刚刚根本没有弄好。
司音上前一步，替我拨弄了几下刘海，他似乎施了个小法术，我的头发瞬间整齐了。突然脖颈一凉，我这才发现他在我脖子上系了一条项链。
“嗯？”我不解地看着他。
他似乎有些不太自然，清了清嗓子，半天才道：“送你的。”
送我的？小礼物？
Happy，哈皮，哈哈哈。我着实是激动嘞，蹦蹦跳跳地跑到楼梯转口处的镜子前，臭美的转了两转。
那项链是曼珠沙华的模样，淡红色，却很是妖冶。在我记忆深处，似乎也有这么一朵曼珠沙华盛开过。
我捣蛋似的抬手弹了两下那曼珠沙华的纹路，它却散了红光，从项链链子上脱离开来。微微的红光，柔和到不行，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摸，刚刚触碰到，身体里便是像有法力在翻腾，在和这曼珠沙华互相吸引着。
司音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，“这是你的法器，冥界的曼珠沙华。”
啥？！法器？流迦费那么大劲都没得到的曼珠沙华？
“这么牛？”我拜大神一样感激且崇拜地看着司音，“师父大人你真厉害，这么牛掰的东西你都能搞到。”
司音面色微变，似乎有些尴尬，咳了两声。
“走吧。”他道，然后很是熟练地牵起我的手，向楼下餐厅走去。
我的手被他攥在手心，感受着他的温度，心里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在肆无忌惮地蔓延着，空气似乎都甜了几分。
管他到底是为什么答应呢？至少这代表我在他心里还有些定位不是么？
我有些胆怯，但还是偷偷动了动手指，回握住司音的手。
他走路的步子顿了顿，但是很快恢复正常，只是牵我的那只手又加了些劲儿。
我感受到他的回应，心里哈哈笑了两声，踢着腿欢快地走，乐得自在。
“别闹。”似乎是我太闹腾了，司音貌似有些无奈。
我嘿嘿笑着，打了个马虎眼，“哦，好好好，你颜值高，你说了算。”
“你啊。”
他叹道，只是掺了太多无可奈何在里面，听得我眼睛一涩。
就这样吧，还是挺好的。总好过一无所有。
————
【司音视角】
他的小丫头从唐朝回来后就不太正常，是娜菲的缘故么？司音看着叶染回房间的背影，心里有些疑惑。
他严肃地询问了叶隐和飞鸟，可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，只是一个劲儿地抢着桂花藕粉。
没过多久，他看见她奔了过来，步伐有些不稳，还带着浑身的酒气。
她喝酒了？
司音有些不悦地皱眉，飞鸟却是提前代他询问了，可她没有回答，甚至连叶隐的小动作都没有回应。
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她满脸疲倦地对他道，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。
她想脱离他了,是么？
他没有说话，不知道该如何挽留，亦不知道有什么立场去挽留。
“怎么了？”
他按捺下所有的不安和痛楚，只道出这一句话。
她却笑了，眼里都是泪，“放我走吧，求你。”
他的心在隐隐作痛，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但他察觉到一定是娜菲的缘故，那一刻，他只想将娜菲挫骨扬灰。
在恍神间，叶染已经决绝地回首，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。她似乎醉了，走路的步子都摇摇晃晃，险些踉跄摔倒。
司音心下一惊，忙握住她的手腕，把她揽到怀中。
没有时间再去犹豫了，他紧紧地抱住她，天帝的警告他都忘在了脑后。他只知道这一刻，如果再不做些什么，她就要永远离开他了。
“别走。你想要什么，我都满足你。”
他微微地颤抖，他在怕，怕她离开。
“什么都可以吗？”她的声音清冷，让他愣神。
记忆中，她永远都是那样快乐，何时有过这般冷寂的感觉？
“都可以。”他应道。
“那么，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？”
她问的一脸天真烂漫。
“可以。”
他答的心神不宁。
“你可以陪我去看电影吗？”
她问的一脸期待。
“可以。”
他答的迫不及待。
“你可以帮我做饭吗？”
她在自嘲，在无奈。
“可以。”
他在惶恐，在不安。
“你......”
她还没有问完，而他再也等不及，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“可以可以，只要是你想的，什么都可以。”他把语气放得那样温柔，像是在哄着她。
可她却哭了，泪都顺着眼角流下来。
“那么......做我男朋友，可以吗？”
她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，带着试探和期待。
司音真的呆住了，他不知该如何应答。天帝的规矩在那里，没有人敢去触碰。而他，也从未想过叶染会这般直白地问他。
“可以吗？”
叶染抬头，目光与司音交汇在一起。
司音与她对视，心里有万般无奈和痛楚。
“师父，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好不好？”
她像是在哀求，说的很是可怜，好像怕他随时把她抛弃。
她扯着他的衣袖，哭着，声音都已经沙哑。
“好不好？”叶染最后问了一句。
司音呆站着，只是木讷地扶着她，不能回答。
对，他同意了，他不说，是不是就算同意？那是不是，就没有违反父尊的规定？
她睡着了，趴在他的肩头，搂着他的脖子，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他把她抱在怀里，心里不知是欢喜还是苦涩。
后来，趁叶染熟睡，他找来了冥帝。
冥帝告诉他说，天帝的规矩本就有漏洞，钻个空子不算什么。
他淡笑，算是默认了冥帝的说法。
那么，就这样吧。他默认小染的要求，只要他不说爱，父尊也无可奈何。
万年来的等待，一夜之间突然有了结果，他欣喜，却也是不知所措。
这一世，她终于......愿意爱他了......
他等她起床，他替她理刘海，他把曼珠沙华项链送给她。
他在慢慢尝试角色的转变，虽然有些笨拙，但是却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。
她很开心的样子，曼珠沙华似乎甚得她心。
可她不知道，那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啊......
被凡人视为至宝的曼珠沙华，其实只是她冥界花田里的一种。
万年前，终是回不去了。
他们终究是错了，斯陵，伊纱，还有他自己，谁不是身处那爱的漩涡中，不知方向，不知何为归所？
但愿这次，她不负他，他亦能留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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